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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看相，南人北相或北人南相皆曰贵。大概是风土民俗的不同，滋养出不同的性格脾气，所谓“北人多质，南人尚风”，讲的是北方人气质纯朴，南方人风雅细腻，尚能中和包容，能成大器。画论亦然，自董其昌始，画分南北，北派雄浑，南派清雅，虽然时代不同，各有风尚，但对杰出者的评价每每是“画兼南北”。绘事能兼南北者，除个人努力之外往往还看因缘际会。所以李文绚很幸运。 李文绚，河南郑州人氏，中原故地，人文荟萃，近世国画名家颇多，虽未像长安画派那样旗帜高张，但已隐然而成一派，风格多沉雄劲健，似源出北派巨擘范宽，有太行之气。李文绚家父为中国老一代著名画家，幼年便随父学画，得家传，他早年创作的国画、连环画《山娃子》、《黄河老农》、《苏武传》、《义犬复仇》等都能看出浓厚的传统和写实造型功力，其中古文画丛《吴王小女》还获得政府颁发的优秀图书奖。及壮，负笈南游，入岭南派之地广州美院国画系，学成，回河南大学美术系任教，不久又调入厦门大学艺术学院。这南南北北多次往返阅历，无疑极大丰富了李文绚的艺术风格，三寸毛锥之下，既显南风还见北骨。 画冶南北，说来容易做到难。北派沉郁，功力不逮者往往笔墨粗黑；南派清雅，学问粗浅者则易风骨馁弱。他由此而感地域人文的南北之异衍生出的审美异趣可为个人风格做生长点。这个中原汉子狠下了一翻功夫研究南方的气候人文，并上升为一种美学观念。如岭南画派他概括为“热烈”，而福建则介乎岭南与海派之间，他说笔墨应是“韵泽、“透亮”。云南、两广、闽南气候湿润，鸟语花香，他这个北方人感触极深，忍不住要画。他的写意水墨画极富特色，《惠安女》、《鹈鹕》、《猩猩》之类为文人画所不取的题材他都能入画，淋漓痛快处，每每令人宛尔，应该说这种风格是南方画家所罕见的。 李文绚画路极广，工写具擅，工笔人物、写意人物、花鸟、山水成绩都可观，尤其是他的工笔和水墨人物、花鸟有很高的口碑。文绚自己的说法是，在用笔上保留北派的风格，而墨韵则吸收南派的通透灵气。比如说画惠安女，大多创作者往往着眼点于民俗服饰，画面往往装饰性过重。而文绚画惠安女，多取生活之一景，并不过分渲染地域风情，而将笔墨倾注于对对象本身整体氛围的视觉表现，这是他绘画题材现实性的一面。他诸多的作品，像《小岞女》、《玉米地》、《豆地》、《初春》、《海城》等画面所反映出的单纯、强烈和张力，都能给人一种直截的震动，我以为这是他的北派风骨使然。 衣冠南渡，脾气不改。李文绚虽然在闽粤两地生活多年，但直爽的北方性格却没有发生多少改变，正是这种南习北性造就了其作品清丽雅致、朴拙大方的风格特点，而独具艺术魅力。 |